不甘心。
尽管卫莲也想高贵冷艳的华丽转身,可是,想到春风那张俊美无俦的脸,想到十二岁时于皇家宴会上的一见钟情,想到自己为追随他的脚步放弃不惜优雅闺阁的决意,想到自己在枯燥乏味的天都山上浪费的大好年华……
想到种种种种,就无论如何也不肯如此轻易放手。
但是,七年的师兄妹生涯足够她了解这位大师兄的行事风格,轻易不言言则必果,倘若硬生生横亘在他与桃花中间,只会招他厌烦。可听之任之,岂不便宜了那个村姑?
如今,只好另辟蹊径。
“娘,您之前和女儿说过当今圣上还有一位待字闺中的公主是吧?”
正对镜理妆的卫夫人从镜中瞄了女儿一眼:“为娘上一次和你说起的时候,你心不在焉,今儿怎么主动问起来了?”
卫莲娇嗔:“因为人家知道娘的苦心了不行?您让女儿和公主多加走动,是为女儿好。”
卫夫人深感欣慰:“尤其菊若公主还是皇上最爱的女儿,你们又是同龄,若能趁机被皇上看到你,一定会给你指一门不亚于公主的好亲事。”
“听若这位菊若公主心气极高,皇上舅舅为她公开选了两次夫婿,皆没有人能进她的眼界,可是真的?”
“唉,可不是?皇上为此愁得不行,为娘也愁着呢,你是公主的表妹,表姐妹好说话,正好替为娘劝劝她。”
“那就请娘替女儿引荐吧。”
经由当朝的长公主也就是自己的母亲,卫莲结识皇上的掌上明珠菊若公主。
“听姑姑说,莲表妹从小就爱习武,为此还上了天都山,是么?”菊若公主手持两枝桃花,回眸问。
拿什么花不好,偏拿这俗气至极的劳什子!卫莲心中嗤之以鼻,脸上笑若春花:“因为家父爱武成痴,大哥体弱不能习武,他便悉心教导莲儿,天都山是深受皇上倚重的武家圣地,家父将我送了上去,是为一补自己当年不曾师从天都山的遗憾。”这才是真实版本,说给春夫人的纯属演绎杜撰。
“姑父是户部尚书,竟也喜欢习武吗?”
“家父是文武双状元。当初选择文职,是为便于照顾体弱多病的母亲。”实则是长公主不想自家驸马征战沙场,免得刀枪无眼。
菊若公主登时叹息:“姑姑真是好福气,嫁得姑父这样文武双全的好男儿。”
卫莲一笑:“公主表姐貌若天仙,又深得皇上疼爱,这世上最好的男儿都任你挑选,何必羡慕母亲?”
“莲表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菊若公主面色黯然,“就因为我是公主,是父皇最疼爱的女儿,反而多了许多无奈。我不知道那些任我挑选的人中,有几个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而不是父皇的圣旨?又有几个是为了我这个人而不是驸马的头衔?”
卫莲摘了一朵牡丹奉到公主面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公主既然是这花中的牡丹,还怕没有真正的爱花人出现?”
公主拒绝牡丹,仍手执桃花,摇头道:“花期短暂,青春易逝。那些没有受到父皇疼惜的公主们都用眼睛盯着我,我若不趁着青春尚在为自己找到一个品貌出众的驸马,势必成为她们的笑话。”
卫莲索性将牡丹别进公主鬓头,笑道:“的确,品貌出众的好男儿宛若凤毛麟角,实在难求。莲儿在天都山习武七年,几百个师兄弟中,惟一说得上品貌出众的也只有一个而已。”
“哦?”菊若公主美眸一亮,“在几百个师兄弟中脱颖而出吗?不就是名副其实的百里挑一?”
卫莲目色热切:“何止百里挑一?无论相貌、学识、武功,大师兄是千里挑一才对。”
“大师兄?”
“是呢,莲儿的大师兄,姓春名风,啊,也就是奉阳侯家的小侯爷。”
“还是一位小侯爷?”菊若听得心旌神摇,“他当真有你说得那么好?”
“只会比莲儿说得更好。”
“你们……你和他……”菊若公主言辞闪烁。
卫莲会意,正颜摇首:“山上门规森严,莲儿对大师兄敬佩有之,崇拜有之,绝不掺杂一丝的儿女私情。”
菊若公主笑靥如花:“听你将他说得如此出色,本公主好想亲眼见证真伪呢。”
卫莲稍作沉吟:“这应该不难,待庆典之日,大师兄也一定进宫参加宫宴,届时……”
菊若公主脸色微黯:“现下不年不节,离任何庆典都远着,要待到何时?”
“难道公主……”卫莲恍然,“真若如此,公主和大师兄真个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菊若公主面浮羞红,娇嗔道:“莲表妹不得胡说。”
卫莲掩口窃笑:“好事要及早,如若公主真有此意,您不妨找个好日子向皇上请禀出宫游玩,莲儿带公主与大师兄见上一面。公主看得上,当然是皆大欢喜,看不上,大师兄全然不知,大家也不尴尬。公主意下如何?”
“这……”菊若公主忖了忖,羞赧点头,“你一定不要告诉你的大师兄,待我看过后再来决定。”
“遵命,公主殿下。”卫莲万福。
嗤,自作多情的公主,大师兄是飞在云端的雄鹰,你这只在笼中养大的画眉鸟如何与他并肩颉颃?大千世界,能够伴在大师兄身边的,惟有卫莲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