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在这住。”乔姨‘砰’地把门关上了。
我一边喝粥一边忍着笑。不怪人家怀疑，晚九点和早六点半你都在，人家还能想出什么好的来？人言可畏，坐实了也好。三人成虎，骑虎难下——我并不是没有讨厌过乔姨，不过很短暂，转瞬过去了，差点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扪心自问，我对莫子诚、闵希元、乔姨的反感，是有些不讲道理，但那几乎是一种最本能的保护——闵希载还没死，就要这么阴魂不散吗？然而是乔姨告诉我‘你可以这样想，一段爱情，就此把两人的人生联系在一起，也很美’。她很善良。
纵使她也刻薄、神经质、得理不饶人，但善良，就够了。
谁都没有再提起这话。乔姨在饭桌上递递拿拿，脸颊始终没有泛红。我甚至觉得那张脸比以往更苍白，不是刷粉的那种白，却是白得透明，连血管脉络都渗出来。父亲更不说话，又贯彻了一把‘夫人不言’，吃过饭就准备走。他那个工作，几乎是全年无休的。
然而在父亲关门的那一刹那，乔姨忽然说：“希晟磬，等一等。”嗓子紧得简直不像是她的。
终于有人肯主动了。我激动得差点站起来。
乔姨回过头解释：“我跟着他的车去菜场，很快就回来。”
别笑，我在心里想，你别笑。
“早上的排骨新鲜。”小声嘀咕着，忽然抬起头朝我突兀地一笑。
——早上的排骨，是新鲜。因为刚杀的猪，仍然有体温的鲜红的肉体——然而不是这回事，根本不是。我身不由己地跟出去，虽然也知道不应该。
假日清晨的地下车场，人出奇得少，车出奇得满，走在里面，像异类一样。不过障碍物多，比较隐蔽就是了。
“念希到底多大？”
我很意外乔姨第一句是问这个。虽然我喜欢她，但她也许对我并不是没有顾忌的。我忽然觉得有点可笑，因为父亲一直不上心，我竟把自己当成他再婚的主宰了。说句‘我不讨厌你’，就当是高抬贵手地批准你当我后母了。再想不到潜在的后母或许还嫌我碍眼呢——我至少得有多大，才对他们的未来没有阻碍？我不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
......
巴巴文学网 |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