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微雨未歇。
丞相府中,曲径通幽深处。
老人一手携灯,一手提桶,悠悠然走在雕栏玉砌的长廊间。
半晌,老人来到内院东侧厢房一处门前,轻轻放下木桶,敲了敲门,喊道:“老爷,该起了。”
无人回应。
老人再次喊道:“老爷,该起了。
无人回应。
凡事皆不过三。
老人叹息,一脚踢开房门,“吱呀”一声过后,提起木桶进屋。
屋内漆黑一片,老人把木桶和灯篮搁置一边,摸摸索索的掌起一盏灯烛。
烛火微光,老人又拎起木桶缓缓走到内室的床旁。
他看了一眼还在床榻上熟睡的老爷,喃喃一声:“老爷,对不住了。”
老人说罢,双手扬起木桶便朝老爷安详的睡脸泼了下去。
动作自然熟练,干脆利落,毫不拖沓停顿。
老爷毫无防备,立马一声惊呼,睁眼猛然醒来,整个人便从床榻上弹坐起。
老人看着老爷,脸上露出古怪的笑意,却没有一丝愧疚之色。
老爷坐在床榻上,满脸呆滞。
愣了片刻,老爷忽然一偏头,看到一个眉目熟悉又沧来的老人站在床旁,手里还拎着一个木桶,顿时被吓得浑身一抖,目瞪着老人愕然说不出话来。
见老爷反应如此之大,老人不由心生异样,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以往,老人也对老爷这么不厚道过。
但除了第一次,以后每年每次,不管寒冬腊月,春去秋来,老爷被他泼醒后,看见他都是见怪不怪,完事后还对他道谢呢。
可这次,有些反常。
老爷惊愕之余,见是府上的老管家,是个大活人,不是什么大半夜出来瞎晃荡的孤魂野鬼,心下顿时释怀,缓了口气。
不过随之,老爷却没理会老人的关切,抹了把脸之后对老人怒目相向,还吼道,“苟叔,您大半夜的这是在做甚?少爷我差点要被您吓死了!”
少爷?苟叔心中疑惑,看着老爷上下打量。
静默须臾,苟叔揉了揉老花眼。再看老爷时,他发现还是老爷那张眉清目秀的脸,确定不是少爷是老爷没错,这才放下心来。
苟叔微笑道:“老爷,您还没睡醒呢,可还要老奴再泼您一次?”
这一笑,老爷的脸就绿了:“苟叔,请您看清楚,是少爷我,不是我爹,您串、错、门了。”
“啪”。
没等老爷咬牙切齿的把话说完,苟叔不动声色的,提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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