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静得厉害,仿佛已经停止流动,凝滞得让唐浅觉得沉重。
或许只是夜幕将至前短暂的平静,这种情况从前在北方也很是常见。唐浅记得有许多次夜晚回营前,都是这样钝钝的流动感,没有北方惯有的凛冽阔达,只是压抑沉寂足以让人疯狂。
自己的行为,简直是在dubo呢。
唐浅没有表现出内心的波澜,面无表情而让人捉摸不透。即使披散着头发,一身带着泥土的粗布衣裳,也看不出半分狼狈之感。
但是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而有力。
砰、砰、砰。
在这样静谧之中,唐浅索性闭上眼,用心跳度量着时间,用性命作赌注。
夕阳绝情收敛起最后一丝温暖,肌肤上也不再有阳光温暖的触觉,而转瞬冰冷。已然暮色四合,天色不久。
唐浅清楚,若是算错了,她便无法逃出这满是大齐人看守的孤城。然后再拖延下去,或许在被当作奴隶贩卖之前就被大齐人发现是女子。若果真如此,她将只身面对百倍的敌人,绝无胜算。而憎恨她的大齐人,在知道了长宁侯的真实身份后,只会比上次俘虏她之时的手段,更加恶劣。
砰、砰、砰。
但是唐浅并不后悔。想要救云霄也好,不愿意放弃大昭的子民也好,她不会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悔恨,也不会逃避自己的职责。
砰、砰、砰。
在有些紧张的时候,不自觉轻轻抚上小腹。那里小小的生命鲜活,虽然除了疼痛外并未表现出其他任何的活动迹象,但是唐浅清楚,她的孩子就在那里,与她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共通血脉。所以她,更是不能输。
砰、砰、砰。
火把被点燃,大齐人似乎不愿被巡防的云中卫或是其他城镇守卫发现,所点燃的光线只够大致照明,并不太耀眼。
和唐浅预想之中的一样。她曾在北方那样久,她清楚各国军队的行事方式。
她所欠缺的,只是一个时机。为这样一个虚无缥缈的不确定,孤注一掷。
砰、砰、砰。
长发拂过脸颊微痒,唐浅睁眼,目光明亮。
她知道自己赌赢了。
北方夜晚的风,七成西北方向,三成东南,这是唐浅在北方多年而摸索出的气候规律。
青丝被渐渐强劲的风卷起,模糊容颜与视线。
今夜月黑风高,风向东南,适合火攻大齐人在城中堆放的粮草,制造混乱。
与唐浅所计划一样,冲天的火光一瞬间模糊了所有人的视线。紧接而来的是混乱的呼喊与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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