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过道，木质的地板，脚边一处有一团凝光，是过道尽处的光线反射到这里。他靠着墙壁，上半身的一角隐隐地显在底下那团的凝光里，旁边就是后门。里头乱哄哄的，隔着门板还能听得一清二楚，却是削弱了音量，像闷在被子里的声音。过道里静悄悄的，里头的闷声是一重西方士兵手中的盾牌，莫名的感到安全，觉得是护着自己的。
他不觉笑了起来，嘴里有口烟吐出来，烟雾蒙蒙地升上去在他眼前化开。有那么一会儿，嘴角上的笑容一丝一丝的敛去，面目沉了下来，在薄烟中格外的晦暗不明。光线又那么暗，罩着他上半身都是一团黑。又隔了一会儿，后门锁把转动，庄子周也出来了。
他看到锦年站在门口楞了一下，随即恢复神色关上后门，站到锦年的对面。同样也是背靠着墙壁。两个人相对都抽着烟，过道里弥漫着浓浓的烟气，蒙去了他们的脸面。谁也不说话，一双眼睛闪着黑光在雾中格外的明亮。
“恭喜你当上梁督军的乘龙快婿，我走的匆忙，没来得及吃你的喜酒。”锦年说道。说话间烟卷滚滚而出，手指捻住烟头，芯火在他指尖闪现，在空中划了一道又重回到嘴边。
庄子周轻笑了一下，金丝框的镜片上光芒划过，像底下的另一双眼睛，狡黠而又美丽。偏偏又是多出来的眼睛，有一层神秘感，面前的烟雾又那么像面幕。他说道：“我不过是做了一个现成的女婿，有什么好恭喜的。”脸上的笑容是自我讽刺的意味，言外话就是：我庄子周不过是捡了你云锦年不要的女人。
锦年笑了笑不说话，手指弹了弹烟头上的烟灰，双眼低垂望着指尖的动作。隔了一会儿，庄子周笑着说道：“你说要恭喜我应该是我先对你说一句才是，听说嫂子怀孕了吧。”
锦年挑了挑眉，目光往他那儿一转，幽幽的又收回来，嘴角边不经意地有一丝玩味，漫不经心道：“不错。”
两厢又沉默了下来。这里有一道暗涌的黑流，两方对立，泾渭分明。互相试探又壁垒森严，谁都不知道这河水的深浅，但都等着对方先下水试探。片刻之后，庄子周说道：“你回来时，席元民将你的一旅的士兵换成了他的人。如今你的住处也都是他的人看守，即便不是他叫人刺杀的督军，可如此行径，狼子野心已经暴露。你就没有一点想法吗？”他带着笑意凝视着锦年，可是却有一层严肃之感，这暗色的光线浓浓的烟雾把一切都变得深沉。给庄子周那张阴柔的面貌上带上了点神秘。
锦年不觉微微攒眉，再吸一口烟缓缓地吐出来，半响，方才笑着说道：“我手无寸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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