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琅怔怔地看着无香，希望还能从她眼睛中看出尚存些许曾经的影子，然而不过徒劳。无香的目光飘忽不定，没有曾经的温润，不过只有空白肃杀。
也许这就是应当被滕子渊清除的孽物了。也许天帝是对的，仙、妖、人并存于世，没有生命是应当被无辜剥夺的。但是倘若一条生命的存在威胁到了其他更多生命的存在，它存在的意义也就就此磨灭。
虽然就如琅而说，他所认同的也不过如此，也同样是上古六孽与天帝共同制衡这片天地应有的原则。然而如今似乎有什么曾经纯粹的事情渐渐变得有些让人看不清原本的模样。
若是丧失神志的玉骨，如琅会毫不犹豫的将她灭杀，因为坐拥毁天灭地之力的玉骨只会给苍生带来数不尽的祸患。
尽管心再痛。
然而当真正面临此境，如琅终于还是有些无措起来。
就如无香所说，彼此分明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着，挣扎出了永生的孤寂，再是邪，再是恶，又如何能说灭杀便灭杀了呢？
他将手指攥紧，又松开，无香陡地将目光扫过了他，眼眸妩媚却再不清澈如水。她似是死了，又重生，重生的却已不是她，而是另一个长自她灵魂深处的艳鬼，渐渐复苏，扼杀了她蠢的那道魂魄，霸占了她的身躯。
这艳鬼是媚的，更是怨怼的。他能看到在暗若洪荒的旷野中，她周身萦绕着淡紫色的微光，隐约有细小的电弧划过。
他绷紧了身体，这也许的确不是无香了。她周身弥漫着的正是紫臻当初在湖光岩畔灭杀她时最后一击所蕴的雷罚之力，因祸得福地提升了将近三百年的修为。玉骨当初为紫臻所杀时不是不存怨恨的，但她毕竟心性单纯。于是在力量不曾满溢之时，无香的魂魄便可掌控这妖参之体。而她的怨便缱绻蛰伏在至深处，沉睡着，只欲厚积薄发。
蓦地，无香暴起，一股利风扑面而来。如琅暴退数步，却见无香抬起素白纤细的手，五指并拢如匕，向他面门暴刺而来，他仰身避过，一手狠狠攥住擦过他衣襟的玉手，手上所带的劲风划破了他的衣袖，这只手力量之大略有些超过他的想象，他狠狠跺地，定住身躯，无香眼中并无怨毒，也无神采，仿佛当真已死。
“玉骨！”如琅暴喝，“你忘了你曾经是如何的吗？”
无香已经抽出了另一只手，她还在渐渐变的更加妩媚，曾经还有些苍白干滞的双唇变得艳若桃李，娇然欲滴。怨魂将她摧毁，又重新塑造，新生的不过是一个没有神志的美丽躯壳。
这话只让她动作微微滞了滞，仍伸手暴击而来。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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