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像浸在浓稠的液体里。
那些从前被我杀死的人，扭曲着、尖着嗓子向我叫嚣，还有那些影卫们，快如闪电，从我眼前掠过，没有面目，只有一具黑漆漆的身子。
但我不怕，这是我终究要还的债，我不怕，早已注定要下九层炼狱。
只是我死了，谁会为我伤心？只有红眠吧……那个人，他会为我的死有一丝动容么？他会皱眉，会只是因为失去了一个如此出色的杀人工具么？
但我没有死，我分明地感到一股力量，将我拉了回来。
恍恍惚惚间，我听见红眠在哭。
“救救她……求你……她怎么还没醒？”
“王后娘娘，微臣已经尽力，莺歌姑娘的脉搏已经回复正常了，许再过一会儿就会醒了。”
我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一片刺目的白光，接着，床边的两个人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醒了醒了！”我感到左手被紧紧握住，那个人的声音甚至在发颤，“莺歌？莺歌？你看得见我么？莺歌？”
我牵扯嘴角，努力露出一个虚弱的笑，一出口，嗓音极为沙哑，唤道：“红眠……”
“莺歌！”她扑上来将我大力抱住，不小心碰到了我胸口的伤，我吃痛闷哼一声，她连忙手足无措地放开，复又握紧了我的手，“莺歌，你吓死我了，还好阿离及时赶到，不然差点就就……”红眠一哽，竟再说不出口。
我笑笑安慰她，环视一周，床边只有两人，没有他……
我又错了，不该抱着期待呀。
“如此，莺歌姑娘没事就好。”旁边另一人笑笑，转身去收拾他的药箱。
红眠站起来，“多亏了叶御医，改天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那人笑道：“皇后娘娘不必同微臣客气。”又转向我，“莺歌姑娘刚醒，身子虚的很，需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
我道：“多谢叶御医。”
那人拿起药箱，风轻云淡地笑，“无妨。”
叶梓，原为武林中天下第一神医，后应宫非离之邀，入宫为御医院之首，宫非离特许他不必穿朝服，也不必长驻宫中。
一袭白衣，一个精致古朴的檀木药箱装满了各式药品，总带着一种温和的笑容，使他原本无奇的面容也变得神秘起来。
“微臣告退。”只是微微躬身一礼后，转身离去。
“莺歌，你想吃东西么？我叫厨房一直温着粥呢。”
我摇头。
红眠叹了口气，坐到床边，“真不知道我那个时候怎么会突然晕倒，明明是想保护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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