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木葱郁而茂盛，陈阁被周听澜紧紧拥抱着，她感受着他的体温，他发梢的柔软弧度。她淡淡道：“我会好好的。”
从布满灌木的墓园中望出去，水汽凝结，飘了一层雾在海面上。
在这样相拥的角度，陈阁却看到了海边林奕的墓。她的瞳孔瞬间缩放，看到那座汉白玉碑早已颓然倒下，只有一团散沙松松垮垮堆在海边。
海市蜃楼般的回忆涌上心头，与她刻在骨子里的道德撕咬冲撞，遍体鳞伤。
行止由心，陈阁的情绪变化必然会带着身体的微妙动作，她的手指微微发抖，尽力克制，却还是被周听澜敏锐地捕捉到。
他轻声问：“怎么了？”
“没什么，让我再抱你一会儿。”
她的声音很小，与他耳与耳相贴，声音没有经过空气，穿过皮肤、血液、骨骼，达到灵魂深处。周听澜轻轻“嗯”了一声。
陈阁闭上眼睛，听到周听澜血液流动的声音。她失去过许多，以命相搏，从东京到滨海都是孤身一人，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在这个杀机四伏的围城里，她早已有了一座避风港。
扫完墓，周听澜派六子送陈阁去了清梦星河，他独自穿过葳蕤的灌木丛，来到墓园的角落，那里有一个女孩子的墓，他将一束白色蔷薇放在墓碑前，笑道：
“小月，我来看你。”
照片上的女孩笑得甜美真诚，周听澜看着那张照片很长时间，他想到十六岁的那个午后，她穿着白色裙子蹦跳着上楼梯，两个麻花辫也在身后跟着跳跃，他伸出手去拽她的辫子，她拿着课本转过身来打他，一切仿佛还真实得有迹可循。
一切都在十六岁生日后这天毁灭。周听澜仰头，看到飞鸟从头顶掠过。
他温柔道：“明年我再来。”
周听澜走到墓园门口，他站在刚刚与陈阁相拥的地方，从陈阁的角度看过去，最近的地方是一丛荆棘，有白色的野蔷薇挣扎盛开。视线的更远处，周听澜看到那座孤坟。
他坐在轮椅上移动过去，昨夜的风浪太大，汉白玉墓碑被海浪冲刷倒下，覆盖的细沙也早已所剩无几，露出黑色骨灰盒的顶部。
他给胖子打了个电话：“胖子，林奕的墓地在海滩上？”
“我看看资料……”电话另一端，胖子敲击着键盘，“对，他父母从来没出过面，后事还是小嫂子找人处理的，你也知道，他们这些文青就喜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
“陈阁找人处理的？”
“对。”
周听澜挂掉电话，看着那座破败不堪的孤坟，吩咐身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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