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弦淡然一笑，“没什么，雨儿，如果那场洪水是一个人，你会把他视为仇人么？”我浑身一僵，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竟不知道从何回答？
“怎么可能？洪水就是洪水，怎么可能是人。”是啊，我没有想过，若他是一个人，我会恨他，然后想要杀掉他么？我曾恨过一个人，那便是江文，可后来我不恨了，人各有志，不能因为我而挡了他的前途吧，只能说当年的我太幼稚。
瑟弦的眼眸中突然多了严肃，捧起我的脸，望着我眼睛，“我是说如果，你会恨么，你会想杀了他么？”
我再一次语塞，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曾经住了十几年的小镇，我有和隔壁家的孩子打架，后来发展成群架，江文替我挡住那么些，最后却跟个熊猫似得，娘为我们上药。我射了对面家的鸽子，杀了烤着吃，然后被娘满大街的追着打，江文又替我挡着，我有逃课去青楼偷看，江文给我通风报信，我们才躲过了娘的追杀，那时候卖包子的刘妈总会扔几个包子给贪玩的我们，私塾的先生总是摇头叹息，朽木不可雕也，就连隔壁的曲儿妹妹也总是抱个木偶站在自家门口看笑话……
可后来什么都没有了，若不是江文，连我也会没有了，一场洪水死了好多人，剩下的人已经不多了，可都莫名其妙的死了，官府说是得了瘟疫。我和江文这才不得不离开了故乡，走上前往上京长乐的路，却哪知道我的人生就断在了秦淮，那座华丽明艳的风月楼……
“我恨，我要杀了他，还我娘，还我哥，还我家，还我故乡……我要亲手杀了他……”
说完这一句话，我猛地回过神来，看着瑟弦又面无神情，“我……”
“雨儿，你累了休息吧。”他站起身来，转过去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过几日我让蓝愁送你回去吧。”
回去？“回哪去？”
“从哪来回哪去。”我知道他说的是风月楼，此刻我不知道再说什么，刚刚克制了那么久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我翻下床，趴在地上，“你撵我？你不要我了？”
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瑟弦再一次坚决的走了，低头想了想前几日还搂着我说爱我的话，这翻脸比翻书还快，“你告诉我，我做错什么了啊，凭什么撵我？”整座阁楼就剩下我一人的声音在回荡，仿佛这是地狱，根本没有活人的气息。
这几日我都魂不守舍的，坐在屋内，每当外面有脚步声时，我都会欣喜若狂的打开门，却发现，过尽千帆皆不是。
我突然想起了傅紫衣，难道是因为她？我撞门而出，寻找着那一片似梦非梦的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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