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的话说得直接，季思瞳一直都是默默听着，没有要丝毫反驳的意思。正如这个年轻的导师所说，她确实有自己的傲气，但也能够沉得下心，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
好的意见总是要记在心里的，毕竟即使了解，要一下改掉是很困难的。
接下来的对话就轻松了许多，欧阳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着别的话题，她也知趣的顺着话头接了过去。虽然很好奇为什么这个新来的导师对自己的在意程度，第一天而已，居然就已经将自己看的差不多，并且能够全数提出，若非刻意观察，季思瞳相信他不可能说的这么准确。
但是，不管原因如何，她要做的，仍旧是好好听着，然后慢慢改变。
聊得差不多的时候，欧阳才带着她离开食堂。
走出食堂的时候，季思瞳看了看天色，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季思瞳内心已是泪流满面。卧槽！她居然又是一个下午没有上课！好歹也是第一名进来的啊，刚开学就旷了近一天的课，她的下一笔奖学金还能不能顺利拿到。
虽然心里痛得要死，这些全都是钱啊。但是面上却无什么表现，朝着欧阳鞠了一个躬，道了声再见，就抬脚离开。
“你知道怎么回去了吗？”欧阳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问道。
“……不知道。”差点忘了自己是个路痴。季思瞳快给自己的智商跪了，顿住脚步，挂起微笑，“老师要一起走吗？”
……
一路无话。
送季思瞳到圣佩洛蒂的校园门口，欧阳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到她搭上回城的公交，才收回视线。他看了看四周，唇角轻勾，笑意浮现眼底。
“好久不见。”他轻道，看着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年轻男子，全然没有惊奇的样子，好似早就知道这个人会出现一样。
“嗯，好久不见。”来人看着他，语气里满是遗憾，“想不到你竟然会跑到这里当老师，我原以为……”
“这么久不见，刚见面就说这么扫兴的话。”欧阳轻笑，又看了来人一眼，“怎么，他没来？”
“他？没必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来人挑眉，“你好像很在意。”
“是吗？我可不觉得。”欧阳否认，仍然是笑着的模样，可是从他的眼底却无法看到笑意，“怎么亲自来了？”
“好奇。”
“你也会好奇？我一直以为你不会有好奇这个东西的。”欧阳后退一步，上下打量着来人，像是第一次才认识的来人的模样，“你真的……”
“好久不见面，就要说扫兴的话吗？”来人用欧阳刚才的话回道，他的眉毛挑起，有些漫不经心。顿了顿，他才又继续道，“以后，拜托了。”
“你我之间，还需要说这样的话吗？”欧阳叹气，“放心，事情会好起来的。”
“好起来？欧阳，这三个字，根本就不存在。”来人声音里染了一丝怒意，“已经十一年了，可是事情越变越坏，哪里有好起来一说。”
“彦，你太执着了。”欧阳摇头，想要劝说什么，终是作罢。
来人闭了闭眼，似是陷入回忆，半响，他才出声，嗓音变得沙哑，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我永远无法忘记十一年前的事情。”
漫天的火光，无法散去的血腥，下了一整夜的暴雨，每次只要一闭上眼睛，过往的那些回忆就是会纠缠着他，一点也不愿意放弃。
他早就没有选择了，从十一年前做出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没办法回头了。
很多事情，从来都不是一句话那么简单，若是可以，他也希望一切可以好起来。可是，那也只能是一个假设。
而假设，从来没有成真的可能。
气氛变得僵硬，欧阳看着来人眉间的隆起，知道他又是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中，连忙笑着岔开话题，“不是好奇吗？要不要和你说说她的事，毕竟那么多年不见面，她能否记得都还未知。”
“她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反正终归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后的亲人。”来人忽然笑了笑，仰起头，露出修长完美的颈部，“我倒希望她不记得，能够这样无忧无虑的活着多好。”
“如果她还是要知道呢？”
“那么我会保护她，不会让她受到一点伤害。”来人转头，直视欧阳的双眼，一字一句，说得几位坚定。
“是是，我知道。”欧阳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她很聪明，所以不必太过担心。不是还听说，昨天你的人没把人带回去，反倒被她算计了一下。”
“……或许吧。”来人低头，略长的刘海垂下，遮住了眼睛，辨不清此刻的表情，“希望如此吧……”
“阿嚏！”正坐在公交车上的季思瞳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揉了揉鼻子，她嘟囔道，“谁骂我？”
叹了口气，她回想起今天的经历，就觉得一阵头疼，尤其是那个绿毛，总是左一句年轻人，右一句年轻人的。
“年轻人……”
对对，就像这样，烦都烦死了。
“年轻人诶……”
卧槽！不就回忆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怎么声音还具象化了，就像在身边的样子。
“喂喂，年——”
不对不对，季思瞳猛地抬头，忍不住吼出声，“靠！怎么又是你！”
眼前赫然出现的就是那个，让她烦躁了快一天的绿毛，商寒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