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互相折磨到白头

作者: 溯言 字数:3015

  百里丞相抱着柠乐郡主回帐房的事情很快在大臣之间流传开来。更有礼部程尚书言,当晚他被传唤到皇帝大人的帐房内时,发现皇帝陛下的案上竟摊开了一本本年黄历……

  “所以说,陛下这是在挑选良辰吉日,要把郡主嫁出去了?”“那与周边国家的联姻怎么办?听说鄱洛国和冬篱国刚立了太子,正在找寻机会向吕良提出联姻的请求……”“不过,如今与吕良实力相当的也就只有冗涎一国,更何况我朝还有骁勇善战的白将军呢!”“说起白将军,之前是谁跟老臣讲起,好像白将军有一个从小青梅竹马、下了婚约的姑娘,可自从做了将军,他就不要那姑娘了。”“胡说,老夫听说的明明是那姑娘觉得高攀不上白将军,却又心有不甘,然后投河自尽了。”“谁说的!负点责任!老夫听说啊,白将军根本就不喜欢女人,他有龙阳之……”

  站在这帮老头背后偷听了很久的白泽昭终于忍不住了,握拳放在嘴前轻咳了声,低低地吐了句:“李尚书、陈丞相,你们见到皇上了吗?我有事起奏。”

  围成一堆,挤破头也要往里钻的大臣们惊慌地散开,一律垂着脑袋不敢看白将军的表情。唯独什么都没说的陈承拄着拐杖,望向白泽昭,年迈苍老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波动:“敢问白将军要奏何事?”

  “求赐婚。”白泽昭神秘一笑,绕过这群老头,往何成杨的帐房去了。

  那帮老头愣了一下,随即更大声地唏嘘起来。

  白将军这是急了吗?

  何成杨得知是白泽昭求见,便合了手上的折子,招了人来,笑眯眯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故作不知:“何事?”

  白将军言简意赅:“求赐婚。”

  “哦?”皇帝大人端起架子,摸着根本没有胡子的光洁下巴,笑得神秘莫测:“白将军想求朕赐谁给你?”

  “臣要娶公主。”若不是还有旁人,谁跟你朕来臣去的啊!白泽昭在心底狠狠咬牙切齿。

  何成杨继续摸下巴,仍是笑眯眯的模样:“白将军口气可不小。我朝那么多公主,不知白将军要娶哪一个?”

  “看皇上的意思。”白泽昭看屋里那么多人,想着好歹也给皇帝陛下留点面子,却没想到皇帝大人忽然玩心大起,下定决心要将调戏白将军的活动进行到底。

  “哦?是吗?看朕的意思?”何成杨微微一笑,然后挑了挑眉,硬是看得一旁的流水毛骨悚然,“那就把长旭公主嫁与白将军好了。来,笔墨伺候,朕现在就拟旨,叫程晌给朕好生准备着。”

  白泽昭亦步亦趋地走到桌前,双手撑着桌子,缓缓俯身贴近何成杨,眸中却不见怒火,反而却是沉寂一片。

  流水知道白将军这是要发火的节奏,连忙把宫人侍卫赶了出去,退出帐房的时候用眼神给脊背发凉的皇帝大人传达了一个狗都懂的意思:好自为之。

  “长旭公主是谁?我朝何时冒出来那么多公主?陛下不是只有一个妹妹封了长纳公主,一个姐姐封了柠乐郡主吗?”此时,白泽昭的怒气才冲破了表面的假相,原原本本暴露在空气中,压得人上不来气。

  头一回听白泽昭一次说这么多话,何成杨还有点愣,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推开椅子站了起来,与面前的男人对视,“除了长旭,我朝还有长阳、长平、长复、长和,以及已经嫁去辞辜国的长广五位公主,还有几位郡主,都是卫家宗亲家族里的嫡女。”

  其实白泽昭也不是不清楚何成杨的用意。

  他是答应过吕良只封何成安一位公主,可迫于形势,若想打好与周边小国的关系,让他们的君主心甘情愿,源源不断地给吕良供应需求品,最好的手段就是联姻。可吕良唯一的公主是白泽昭的,唯一的郡主是百里骏的,那么能够嫁出去换得政治利益的难道是何成杨自己吗?那就算切成好几段,也不够分哇!何况皇帝大人还需要这些个“表姐妹们”来搞定他的臣子。

  但是,他也没说他要这些女人来搞定他自己啊!他要的是安儿!他的安儿好吗!

  “所以呢,你准备嫁给我几个?”白泽昭挑挑眉,眸中的怒火愈演愈烈。

  外面突然就变了天,霎时间狂风大作,紧接着就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子携带着尘土,噼里啪啦地砸在帐房毡顶上。在房内听起来,就如同有光着膀子的大汉手持鼓棰,在房顶上数着节奏敲起了鼓来。

  两人之间的气氛越来越奇怪。

  白泽昭眼中的火气就好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灭了一般,渐渐被沉静取代,弥漫满了整间屋子的怒气也像是受了潮,纷纷飘落在地,气压陡然上升。

  “你想要几个?”何成杨一见他不生气了,就咽下已经到了嘴边的妥协的话,学他的样子挑挑眉,狂拽霸气到。

  白泽昭一忍再忍,实在是再也忍不下去,一拳砸在桌案上,抛下一句“你可以”,转身走了。

  然后当天下午,众多臣子,包括下巴都快掉了的何成杨,全部看见了发生在小树林的那一幕。

  只见白将军把长纳公主紧紧压在树上,两人双唇相接,吻得忘情。

  一干人都看傻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赶紧离开。

  “所以说那些传闻是真的吗?”“什么传闻?”“就是白将军和长纳公主的传闻呀!”“对对!前两天我还听说了呢!现在街坊小巷都在传,说是白将军和公主……”

  何成杨脸色煞白,却也忘不了这帮子人前两天在说什么……尼玛你们真的是为我吕良子民辛劳任怨兢业刻苦服务的朝臣来的吗!怎么劳资觉得你们就是来翻八卦的啊啊啊!白将军的青梅呢!他这根光秃秃的竹马怎么又勾搭上我妹子了啊摔!那个街坊小巷的言传又是怎么回事啊!口风是不是一天可以换上万次啊我操!

  浓缩成一句话:日!了!狗!了!

  而树后。

  何成安紧紧揪着面前男人衣服的前襟,低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气,“哈,你怎么在这里,哈,会被人看到……咳咳……”

  “被看到才好,不然你哥随便找个什么表妹就扔给我了。”饶是白泽昭,吻了那么久也有点气喘吁吁,“秦连昭第一次娶的人不是你,我可不想白泽昭第一次也不是你。”

  “第一次,嗯……第一次哈哈哈……”她咀嚼着那三个字,不由得笑出声:“你放心,你的第一次绝对是我的哈哈哈……”

  “……”他忽然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了怎么办?

  ……

  待骑猎大会结束后,何成杨便颁布了圣旨,将柠乐郡主越水瑶嫁与丞相百里骏,长纳公主何成安嫁与将军白泽昭。

  据说,皇帝大人拟旨时,一手扶着桌子,一手捂着胸口,痛苦万分。

  成婚的日子定在了八月二十日,这一年的七夕节,是作为帝王,也作为哥哥的何成杨亲自挑选的。虽然这一日在黄历上算不得嫁娶的好日子,可七夕的含义人尽皆知,更何况最近还有一件大事需要人去处理。

  位于整片大陆最汹涌宽广的第一大江边上的午现城,马上就要迎来六七月份的洪涝期。若是大堤没有加固好大堤,那不止午现一城,连带着周边的泞桑、莫泽、漓亚以及大大小小几百座村落都要一同陪葬,那损失的可就不只是财物和人命那么简单了。

  所以何成杨在苦苦思虑了几晚之后,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百里丞相。

  起初百里骏百般推辞,各种表示自己能力不足不想去,气得何成杨差点没以取消婚旨来威胁他了,他却自己冒了句“白将军陪同我就去”。

  一听这话,满朝上下可谓皆大欢喜。虽然修堤治灾是个有油可捞的好差事,可同时也是个能要了人命的烂差事。一方面鞍前马后地跑,能跑断那帮老头已经酥了的老骨头,另一方面,若是没控制好力度,捞多了油水,等禹江的大水冲垮了大堤,那可就不是掉不掉人头的事了。

  所以以往做这件事的大臣都是跑断了腿,却不敢拿一分赈灾款。何况现在还是何成杨执政,说他在贪污腐败案上能明察秋毫真的一点也不为过。

  既然搭上了白将军,自己就可以不用去做这苦差事,那这些朝臣何乐而不为呢?一个二个围着白泽昭拼命地劝,说得就好像他不去修堤治灾,就罪大恶极一般。

  白泽昭隔着众多将自己围起来的臣子,朝对面一脸奸笑的百里骏微微点头,轻扯了下嘴角,开口到:“既然是陛下的意思,臣不敢不遵。那臣便陪百里丞相走一趟。”

  其实这段话在白将军的心里,早就转换成了——“既然百里骏你这么坑我,那你等着,劳资以后每次打仗不带上你,安儿就不姓何!”。

  公主大人默默举爪:我本来就不姓何,我姓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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