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拉练――胡亚柱灵机一动有了计策――夜缩张家――黑夜跟踪――一无所获
“亚柱，”五叔那不能再土的说话声，“公社来电话说，让你傍晚五点半在大队等电话，不准让别人代替，必须是你亲自在等。”五叔这是传达公社造反领导的指令，这是经常的事情。胡亚柱想不出公社现在会有什么安排，想不出能有什么行动，只好到了时间来到大队部等。这事儿太重要了，必须提前来，要是晚了一会儿，一旦出了什么差错，那可无产阶级的觉悟问题了。
北方的春天，种地的时候日照时间很长。所以，傍晚六点钟时，天还很亮，太阳还没落山。东风大队部里被一缕夕阳照得亮堂堂的，墙壁上散发着陈年的泥土味儿，这才叫农民的办公室嘛。
赤脚医生是一位矮胖的年青姑娘，――当然也是基干民兵，据说她识字比同年龄的人要多一些，受过一次中医学的培训，就成为一名乡村医生――这是以前的叫法――现在应该叫做“赤脚医生”。她此刻不在队部。她的工作本来就是东跑西颠的。这家人有头痛的，她去；那家人有肚子痛的，她去；那家人有腚痛的，她去。总之，谁家人有了不管是什么痛，她都要去一趟。她唯一的也是最拿手的医术就是掐人中穴位。她能开出的方子――没人去验证方子的科学性――五花八门。而且，所有方子里的用药，村民们都能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得到。用村民的话来说，说是：放个屁的功夫，腚眼还没闭上，药就抓齐了。单凭这一点，矮胖的赤脚医生就很受村民们欢迎。谁说自己的手被什么划破了一个口子，有人来给包扎上不是一件好事呢！
驼背五叔此时也不知波浪式地走到那里去了。只要是大队部里有人――指的是在大队部里办公的人――五叔能分析出这个人会在队部里呆多长时间，他就要外出拉呱多长时间。每每在回来的时候，能恰到好处地不耽误别人的一点儿时间。他的这个计算技巧不知出自于哪门宗派，谁也无从考察。
胡亚柱一个人坐在长条凳子上，一会儿看看外面傍晚的阳光，阳光下有几个来回跑动的小孩；一会儿看看大队部里粗糙不平的桌面，桌面上有一部黑色的手摇电话机。
他在认真地等，等上级的命令。
屋杷上垂下来的蜘蛛网，上面包着年久的灰尘，静静地垂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那些垂下来的蜘蛛网，窗户里透进来夕阳的光线能照到的，就发一点儿灰白色，照不到的就呈暗一点儿的颜色。那些无聊的蜘蛛网，有时候也会稍微动一动，让你觉得大队部里可能还有一点儿活气。
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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